作者：王秋杨

编辑：半枝半影

我现在相信了，猫有天堂！

塞小虎走了，就在刚才……

太突然，三个小时前，傍晚，Nikolas医生的电话我没及时接到，又收到他的信息，问我能去一趟医院吗。

他电话紧接着又打给了塞大叔，我看着塞大叔的表情，有不祥的预感。他俩通话很长时间，放下电话，塞大叔说：“医生会给你发来一份报告……”我瞬间泪崩，冲塞大叔嚷嚷：“有什么你不能现在对我说吗？！为什么医生要给我发报告？！”

话音未落，收到Nikolas医生的信息！塞小虎感染的是FIV！

他信息很长，我立马google，FIV猫免疫缺陷病毒，相当于人类的HIV病毒……

医生说塞小虎的肾脏也损坏了，必须隔离，不能再和别的猫打架，FIV猫会传染，人不会。

这一个多月塞小虎天天腹泻，体重掉了1.5公斤！1.5公斤哪！它只是一只猫！

塞小虎已经不再是那个胖子了，食量越来越少，我带它去了几趟医院，它慢慢地只能吃一点鸡肉和羊肉……

可我觉得它精神一直还好嘛，每天一如既往地都在等我醒来，等我开门，等我回家……

直到今天早上，我发现不对经了，院子里滴滴答答的。要知道，猫是很爱干净的动物，塞小虎拉屎一定要去马路对面的荒地的，这已经是实在憋不住了。

我赶紧带它又去了医院，医生说留院观察，让我回家等电话。

我万万没往那么坏的地步想，从医院出来还和朋友约着去吃了日本料理……

现在回想，今天去医院的路上，塞小虎在我身边，一声没吭……

这一个多月来它一定是忍着巨大的伤痛，以前的塞小虎总是壮壮的，打架从来不输，这一个多月打架总输……

它还一直拉肚子，渐渐的，肛门附近的毛总是湿的了……

可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感觉它精神还好嘛！我以为就是普通的肠胃不适，我为什么这么粗心！

谁说猫有九条命！

我们赶去医院，医护已经在默默地等着我们了，我其实在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医生的报告时，依然泣不成声。

塞小虎就躺在我脚边的笼子里，笼子外面盖着毛巾，它只在我进门的瞬间“喵”了一声，它感觉到我的气息了，它一定以为我是来接它回家的，就再没吭声……

塞大叔一直在和他堂弟就是Nikolas医生争辩，我听不懂希腊语，但我看得懂医生和护士的表情……

我几次努力打断他们，我努力告诉他们，让他们明白我的话：不要再争了！我同意医生的建议，让塞小虎安乐死……但过程是不是很快？是不是不疼？遗体怎么办？……

我希望尽快，我不想它再无助地在医院的笼子里再过一个晚上……

我没说的是我不想塞小虎再被病痛折磨，我相信猫是有尊严的……

我想最后再给它吃个罐头，但医生委婉地说最好不要吃，听到这话我真的是绝望，我看过人安乐死的视频，于是我知道为什么了……

最后告别的时候，医生护士和塞大叔他们都故意出去了，手术室里只留下我和塞小虎，Nikolas医生临出去前，帮我揭开了盖在笼子上的毛巾。

我不想让塞小虎看到我在哭，但它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在那儿哭。我伸手摸它，它像往常一样用头蹭我的手，我感觉它什么都知道了。它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偎着我，我的心真的是碎了……

塞小虎一声都没吭……

我俩这还不到一年的互相陪伴啊！

我最后出来，等在屋外的医生说建议我现在回家。我说我先不走，我在屋外等着，我要陪它这最后时刻。

于是医生进去了……

塞大叔搂着我坐在手术室落地窗玻璃外的长椅上，我知道身后就是塞小虎，我知道此刻正发生着什么，我却没让自己回头看……

十几分钟的时间到底是长还是短呢？

过程中我忽然体验到一种很寂静的、那样一种平静，我忽然不那么难过了，我能感觉得到塞小虎已经离开了它的身体，它在向空中飘去，它在俯看着我……

Nikolas医生出来了，望着我，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我没有再进去，我觉得塞小虎不想让我看到……

谢过医生，我们上车……

回家的路二十多分钟，已经不像刚才来的时候那么漫长了……

暗夜中，路灯的光一盏一盏地划过车身，我望着侧窗外的夜空，漫天的星星，以往啥都不信的我，忽然就相信了有天堂，专属于猫的天堂，我看到胖胖的塞小虎，正和很多漂亮的猫咪们愉快地在一起玩耍，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而且闻得到它的毛是香香的……

我翻遍相册，居然找不到一张满意的塞小虎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