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宸

编辑：Azule

京都的冬天，红色的神社白色的雪，行走在古老的街道，衬着冷冰冰的静谧，仿佛自己也拥有了金阁寺一般金灿灿的权柄。

男女主角登场了。

皇室的亲王与内亲王推着婴儿车在街头漫步。这是典子公主在媒体亮相后第一次正式在公众面前亮相。她显得很疲惫，但精神尚好。

有人费尽心机打听到典子高龄生产，期间甚至出现了溶血危机，但幸好母子平安。那之后，典子一直闭门休养。知趣的狗仔也从屋顶树梢墙头……各自撤去，不再追踪远山公子的身影。

“巧合”的是，这半年间，清殿下早年在酒吧胡闹的照片也正在网上不胫而走。经过了数码修复的照片高清到呲出毛边：现任日冰协主席长谷川女士正全身压着沙发里的清殿下，头发披散，半遮在尚少年气盛的清殿下脸上，空气中都弥漫着迷醉。

对此，一直未回日本的清殿下消失了一般。这令传闻走得更远，远到典子不得不再次透过宫内厅回应：“谁还没有过青春呢？”恰恰这样大方的回应，更令人遐想连篇。网上热度再次爆表，曾经的王子与公主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政治联姻的无情夫妻”。

今天，公主夫妇大方亮相，一个推车一个打伞，闲赏细雪，偶尔私语，一副岁月静好的三口之家的普通人生模样。二十年前媒体镜头下的甜蜜小恋人如今已经成长为相互扶持的患难夫妻。媒体得到了无限满足，甚至沉溺在这一片安静祥和的街景之中。

也有人说“这不过是为了破除流言的摆拍罢了”，但当事人自己看上去究竟风轻云淡，闲闲的，一路步行前往长谷川的宅邸。

长谷川家在京都的宅子高墙深院，内部曲廊回环，是典型的日式传统大宅建筑。为了庆祝长谷川长子的七五三节，这里正高朋满座，喧嚣冲顶。

“大日子啊！”小樱吐出一根打上结的樱桃梗，嬉皮笑脸。

“网上说你是为了破谣言呢。”米什卡嬉皮笑脸回去，也掰下一根樱桃梗丢进嘴里鼓弄。

“嗤！”小樱扭头正看见汉娜，一把拉进怀里：“咱姐妹俩也好久没见了哟！”再不理会米什卡了。

今天她在长谷川大宅里操办的这场活动，遍邀政商体育界名人，公主夫妇作为一直支持体育界的社会名人，那是当然、一定、肯定、必须在邀请之列的。不单本国政要，各国冰协都来了重量级人物。

莫澜也带着世青冠、闰奥冠、新职业赛分站铜嘉熙穿梭其中，着力推销。眼见平日不苟言笑的老板此刻笑靥如花，四处碰杯，嘉熙不禁回想起米丽叶在窗台前的训教：“你看你总是把我们想得很专断。”他摆出无辜脸，“几百个有决策权的、有投票权的、有影响力的……哪一家不是靠我们辛辛苦苦游说来的？我们是这样，别人也是这样，最后还不是要看票数？”

嘉熙轻轻叹气，恰好走到汉娜面前。不等她发出什么不得体的感叹，老板莫澜忙迎上来：“两位女士好！”小樱上下打量了一眼莫澜，一点不给米什卡面子，“嗤”一声拉起汉娜便走：“也配跟我们打招呼？”汉娜听了微微一笑，任由她拉走。

米什卡试图上前多说两句，被莫澜拦下来。她深知自己虽然经营十数年，但在这些人面前毕竟还只是个刚进场求个板凳坐的小朋友罢了。眼看小樱他们走向法国冰协会长和跟在他身后的陆明舜，莫澜沉吟片刻，决定走向会长身边另一对摩登夫妻。

“詹姆斯！嗨！”她老远打着招呼，同时小声叮嘱神经大条的嘉熙：“你小心说话，这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又一沉吟，赶紧补了一句：“算了你别说话就对了。”嘉熙早就不适起来，这会儿就势赶紧在虚空中缝起嘴巴，保持微笑。但米教练却“嗤”的一声，扭开了头。

她曾和米教练复盘过：“一定是拉贝堤推动的职业赛进程！”那时还被夸：“有点长进了！”拉贝堤根本不需要现在的模式，更不需要靠四年才一次的奥运会来增加选手的权重。不过教练又启发她：“你想没想过，是谁给了他们这份胆识？”嘉熙茫然摇头，她完全不懂这些事，甚至，她认为去了解这些简直是在浪费她为数不多的精力。

对这一点，米教练也十分坦诚：“这也是当初选中你而不是明舜的主要原因。”但同时，他也没打算继续为她撬开真实世界的模样，转而去探讨技术：“他和我探讨过一些未来的方向。他想要的是看到花滑到底有多少种可能性，又能达到什么样的人类极限？不止是跳跃上，更是其他一切方面。”至少这句话深深印刻在了嘉熙心上，让她瞬间原谅了整个世界的巨变。

此刻嘉熙看米什卡不愿应酬詹姆斯，四下一顿乱瞟找人说话，恰好看见和也正和美步耳语。美步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惶恐而期待。顺着她的目光找过去，清殿下正站在典子一旁和西班牙大企业家聊天，仿佛只是碰巧扭过头看了美步这边，脸上带着亲切友好的笑，微微点头致意。

眼看典子邀请几位大企业家走去隔壁房间单独谈话，米什卡几步蹭到清殿下身边：“哟！”清殿下看都没看他一眼，劈头问：“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

“干嘛？”米什卡话里发腻。

“我可是给了莫澜两个位置。”

“也许人家给更多呢？”他呲牙。

“别在这儿诈我。”他语气不善，“你们可没有资本到处拉人头。”

“得啦！你知道我们莫老板，当然是不会跟典子合作的。与其跟你这儿吊着半上不下，还不如找几个姐妹去喝下午茶是不是？”他舌头尖顶出一根打好结的樱桃梗，举起炫耀。

清殿下没绷住冷脸，“噗”的笑出来：“她才没心思喝下午茶——谁跟你说我和典子合作的？”他突然意识到重点。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这一年，遇刺、绯闻、生子……可都是典子替你挡着呢。新规实施第一年，赛场热度都要赶不上退役多年的老选手热度咯。”他特意往美步那里瞥，没想到美步也看向这边，回报了一个微笑。“有你们两个扶持，这次小樱的趴体动静再大，也改变不了年底的改选结果吧？”

“那也要看美步是谁的人了。”他朝远处的安东尼隔空挥手打了个招呼，“她都提前安排好了怎么替我挡，我何必拦她的兴头？”

“嘶……”米什卡揉了揉头发，顺便薅了几根下来。“那听起来是我们判断有误了？”

“你说呢？”他又朝美步一笑，背过身往另一边的檐廊走去。

米什卡追两步跟上来，不甘心似的继续怼：“你都今时今日了，怎么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管用就行。”他还是不看米什卡，径直往前走，“你家那个女孩，你不是也控制得挺好？”

米什卡上身本来像虾米似的弯折跟在他后面，听见这话瞬间后撤，挺得笔直：“不要随意污人清白！”

显然清殿下判断出了这句话的宾语是谁，笑起来：“少见少见，你也有清白了？”

跟在后面的人难得叹了口气：“这姑娘各方面都不错，你也护一护她。”他的语气有点撒娇。

“这种时候，还是放一放你的艺术家风范吧。”说着，他拉开一道纸门。

这是一间茶室，正对庭院的纸门全部卸到一边。清殿下一打开门，立刻一阵雪香扑鼻而来。一路跟着走来的米什卡经过各种曲折回廊，根本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只看见迎面一座中规中矩的小庭院，假山怪石，青苔湿滑，高大的樱树被刻意修剪成旁逸斜出的样子，连堆积的白雪都经过雕饰，完美无暇。

但清殿下并没换鞋便径自踩上榻榻米，走去平台边坐下，欣赏着庭院的风景。

“那小樱呢？”不识时务的谈判者一定要问清楚，拎着鞋子跟上来。

“对我来说，是小樱还是美步坐在那个位置，根本没区别。”

“啧！”米什卡跟着补充，“重点还是小樱和汉娜混到一起了吧？”他也坐下来，和清殿下并肩看风景。根据喧闹声判断，众人聚会的大厅应该在他们的东南方向。一声一声高高低低，在这里倒显得格外清晰而疏离。

“那么，你们呢？”

米什卡认真思考了一阵，换上馋皮癞脸的表情：“我只是个编舞师，手上常年四五组的节目，哪有空想这些？”

“你们今年两组队列滑很惊艳啊！还有你那个小姑娘，继续努力呗。”

米什卡呲牙：“这种事得听老板的啦。”

“瞧你那不成大气的样子！”他笑起来，心知谈妥了。

清殿下离场前，向米什卡提出了一条重要交换条件。米什卡知道这是他们争取更多奖牌名额不可推却的那部分，只能皱着眉头来和莫澜咬耳朵。

莫澜瞟了一眼嘉熙，看她虽然人不敢乱动，但眼睛却还是不停在搜索明舜，便说：“咱们本来就有两个奖项名额的，队列做得就很好，至于多出来的份额，那得看她自己了。”

米什卡嘬着牙花子，犹豫了片刻才劝：“这孩子不适合。”

“那就保持现状。我不需要她成为顶级选手，能挣钱就行了。”

“要不从队列里扒拉一个？总有想往上爬的。”

“队列刚起来，这些姑娘们前途都不错的。”

米什卡再次瞄了场内，熙熙攘攘上百人，每一个都可以轻易决定“那些姑娘们”的前途。他再次挠了挠头发，说了声：“我去找安东尼。”一溜烟逃掉了。

安东尼这次是作为OhMyGod的老板来参会的。这是一家专门经营体育演艺明星经纪的公司，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有多浮夸。对房间里这百数位豪客来说，安东尼只是个典型的“二世祖”，一切都倚靠亲妈的资源把摊子铺得极大，是上好的一块肥肉，投资冤大头首选。

不过安东尼自己倒是对公司十分有信心，妈妈时常关心是有的，但并没真插手他的公务。“这不是也做的不错吗？”他每天对着镜子这样激励自己。

米什卡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游走在各派势力之间，促成合作或背叛，每天都在承诺和失信间打着哈哈，犹如政圈的说客，毫无底线的交际花一枚。他一向瞧不上这种人，何况对方的提议他也早在出发前便听妈妈提起过。此刻看见米什卡毫无羞耻凑过来，十分委婉的提问：“我是否能有幸为您介绍一位顶级运动员小姐？”他一听，心里便起了火。

他不是什么猎艳型霸道总裁，出发前也当面回驳了妈妈：“我不需要刚成年的小姑娘来显示自己是这个圈子的猎食者。”

“可你的确是猎食者。我不喜欢等到你40岁那天再去沦为被捕食的猎物！”妈妈生气了。

安东尼寸步不让：“愿意靠这样提升知名度甚至跃升阶级的小姑娘，妈妈你真的会喜欢吗？”

“又不是让你娶她！”

“难道你想让所有的小姑娘都重复你的人生？”

谢尔盖耶夫夫人打了儿子一巴掌，决定不和他一起去京都了。

本以为已经回绝掉这样荒唐的提议，没想到在人头攒动的大厅里对方的经纪人，不，“编舞师”竟然推销上门。

碍于米什卡几乎在每位圈内大佬面前都很吃得开，安东尼也不好直接骂回去，只能说：“如果是经纪业务的话，我希望您可以和我们公司相关负责人认真谈。”

“哎？”这次轮到米大交际花卡壳了。他纠结良久，难得的被良心折磨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为了名额交易咬牙迈出去的一步，竟然被一个晚辈翻个眼皮拒绝了！

不远处，詹姆斯带着夫人——那位连续四年世锦赛第一的高台滑雪健将玛德琳，正和墨西哥冰协主席谈笑风生。“喔！滑雪跟滑冰还是很有共通之处的。身体核心要保持很高强度的稳定性。瞧！”夫人穿着落肩紧身礼服裙，更显出倒三角下纤腰一束。她大方展示25岁的青春腰臀，骄傲于自己的训练成果。

安东尼瞧着那边，略带嘲讽地回复米什卡：“我想，并不是每一位家族的继承者都需要和相关产业发生点什么吧？”

论起“嘲讽詹姆斯”，米什卡一向不遗余力。难得这位晚辈心高气傲，他真想就此揽着他肩膀大爆詹姆斯的猛料。可惜此刻他只能摆出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是这样，您手上握着几乎所有花滑界选手们的经纪合同，为什么独独没有我们俱乐部的凯莉小姐呢？”他率先把对方抬到垄断位置，心里其实想的是：反正他手上都有谁的经纪约大概自己也不清楚。“我是希望您可以亲自和凯莉小姐谈一谈，不要错过这颗闪光的珍珠。”

没想到对方立刻纠正了他：“亲爱的米什卡，你的功课做得并不好。我们公司目前代理的世界排名前十的选手只有三位，前20的选手只有12位，前三名的选手甚至没有。一个都没有。这也是我一直在努力的目标。但我可不希望有人靠名不符实的能力扰乱公司的形象。”见米什卡还在卡壳，他索性一挥手：“哎算了，我自己去跟她说。”

没等米什卡反应过来，他大步流星走到嘉熙身旁，强做友好地半鞠了一躬：“你好小姐。”他用的是法语。

皮耶塔正站在不远处，法冰协主席身边，手拿酒杯轻轻地摇，眼神放空。拉贝堤的老板拉维涅忙着拽过明舜和詹姆斯聊天，对皮耶塔视同虚无。所以她空得很，听见安东尼的招呼声，第一时间扭头寻找。见嘉熙张嘴结舌不知回应的样子，不免隔空微笑着鼓励她。

而她的眼睛却只在陆明舜身上，看他正在向各位“行业旗手”们表达对这一重大变革的感激：“跳跃数量越多，需要掌握的种类就越多。当然也就没办法花时间去冲击人类的极限。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至少一个单项上的历史第一人，拉维涅先生，你会为我加油吧？”

拉维涅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频频点头。身旁的主席加里随口应付，全身心都在用手摩挲皮耶塔背上，这让对面的玛德琳忍不住翻起白眼。

六年前，43岁的詹姆斯痛失未婚妻仅仅一个月就宣布与玛德琳展开轰轰烈烈的爱情新篇章。这紧密的节奏让人毫不看好，谁知他们一路恩爱长跑，直等到四年后玛德琳退役宣布婚讯，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件既成事实。甚至，还有好事者坚定认为詹姆斯只是拿玛德琳当做替身而已。

这件事嘉熙当然也在网上看过不少沸沸扬扬的传闻。但她对“古女王前未婚夫”毫无兴趣，每每刷到只会鄙视他们：“说换人就换人，真是毫无爱情包袱！”

正在走神，安东尼突然插进话来，倒把她吓了一跳。她的法语除了“你好”之外，连“再见”也不会说，条件反射下用半法半英回了句：“你好，先生。”

接受过贵族教育的安东尼不免暗地嘲笑她，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友好的口气，换成英文问：“请问凯莉小姐有时间可以去外面单独谈谈吗？”他指向大厅外的中庭院落。

皮耶塔眼中的鼓励更深了，她甚至朝嘉熙抬眉眨眼，一副送闺蜜出门约会的“加油！”表情。与此同时，明舜也正把目光转过来，盯在安东尼身上。嘉熙正憋得透不口气，尽量提一提鱼尾裙，跟上安东尼，迈开步子离开了大厅。

鱼尾裙这东西，不论什么身材都能穿出曼妙体态，唯一的问题是行动过分受限。嘉熙为了能尽快走到阳光下，完全不顾形象，把“尾巴”尽量提到膝盖以上，半跑半跳着出了大厅。

在阳光下深深吐纳，再去旁边的松树下用力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她忍不住感慨出声：“啊，绿色的味道！”她身后，米什卡也站在大厅出口处倚门透气，回手拉住了跟出来的明舜：“嘿！哪儿去？”他低声嘲笑。

被嘲笑者本人只得站定，远远望向松枝掩映下嘉熙正放开胸怀大口呼吸。安东尼保持着谦恭和气向嘉熙下了战书：“我想我不是那种可以忘记往事的人。”

“啥？”

安东尼快要炸了，要不是多年良好的教育培养，他此刻一定会用瑞典语、法语、俄语……连续飙出800句脏话。“阿列克谢就像我的亲哥哥，你觉得我会接受搞垮他的女人再来窥伺我？”

自从阿列克谢离婚后，唱片不发，演唱会不开，好像避世一样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嘉熙这两年自顾不暇，追星的心也淡了，直到安东尼提起才意识到这件事：“阿列克谢？哦对，你认识阿列克谢的。他怎么样了？全网都好久查不到他的消息。”什么“搞垮”、“窥伺”，她都等于没听见，更不在意去分辩。

在安东尼看来，这更坐实了她玩弄感情的真相，何况她还从这其中获得了无数关注和流量。他希望尽快结束对话：“总之，我看过小姐的比赛和演出，说实话我也十分欣赏小姐的魅力，但我希望您和米什卡不要再起类似的念头就好了。”

嘉熙只听见了“比赛”和“演出”，她眼睛里透出光来，反问：“你欣赏我的表演？我也觉得我很努力表达了。但是所有评论都在说我用力过猛。”她扁着嘴，对这位先生的欣赏十分感激，快速进入了节目讨论领域。

安东尼一时没跟上这个思路，被她带的恍惚了，顺口答音：“有表达总比没表达好些……我是认为先有把自己表达出来的勇气，然后才谈得到用以表达的技巧。”

嘉熙得遇知己，双掌“啪”的一合，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太对了！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我只是动作幅度偏大，很难看吗？”

安东尼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如果你说刚结束的分站赛，那真抱歉，我也认为表演过度了。我妈妈曾经在指导古韵飞的时候说过，表演不能完全敞开胸怀，否则就只是嘶喊而不是倾诉。那时我还不太懂，后来进入了这个行业，开始观察大量选手之后才明白：表达，并不是可以完全个人的事。”他已经快忘了走过来的目的，欢快地加入讨论。

嘉熙也不示弱，立刻抛出了自己的观点：“但表达这个词的本身就是只有个人才能实现的事啊……”

大厅门口听不到他们热火朝天聊些什么，米什卡索性掏出手机，把颁奖典礼上那幕精彩的“殴打记者”名画面翻来覆去剪辑成各种几秒钟的短视频，完全不避讳明舜就在身边，只腾出精力问：“喂，你到底怎么回事？”明舜没理他，中庭高挂的太阳也有点刺眼，便想走回去。谁知米什卡又抛出一句：“放假消息再亲自辟谣可能会增加出圈几率，但拿不到冠军就得不偿失啊。”他每次都忍不住教导这个前途无量的孩子。

他走回来：“这次是赶场消耗太大了。”

“马上总决赛咯，要飞加拿大呢，还不是一样赶场。”掀开眼皮看银牌选手没有回话，他又叹气：“世界级的健将们都不说好好备战，一个个全挤在这儿开趴。哼，我看世锦赛完蛋后新职业赛也要完蛋。”

明舜瞧瞧厅上，皮耶塔看上去散淡的很，对眼前的寒暄或者背上的咸猪手都置之不理。还是小樱走过来拉她的手臂：“走啦，咱们女生去那边聊啦。”算是令她摆脱了加里主席。

很明显这一亲密举动完全出乎拉维涅的意料——皮耶塔已经在他们俱乐部多年，他理所当然认为她无处可去。加里虽然喜欢她，也并没投入什么实在的资源。拉维涅早已认定战神只能是自己的摇钱树。谁能想到，一转眼她和日冰协主席竟然如此亲昵。难道她还有其他出路吗？

不过站在他旁边的玛德琳却点出另一个方向：“长谷川会长今天好活跃啊！连您俱乐部的一个选手也要示好。看来您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呀。”她捂着嘴笑起来。

原来如此！拉维涅前后联系了一下，立刻觉得玛德琳的恭维十分中肯，不禁飘飘然起来。玛德琳又是一笑，扭头瞧见加里正死死盯住自己半露的酥胸，索性朝他妩媚行礼后转身躲远了。

加里只好撇着嘴朝中庭走去，看见安东尼正脱下西装帮嘉熙围住取暖，“哼”了一声，扭身又撞上小樱搂着汉娜和皮耶塔嘲笑他：“加里先生，小姑娘们还是喜欢帅哥的多呢。”

明舜嫌吵，低头要躲开，小樱上去一把拉住：“哎我们大姑娘们也喜欢帅哥呢！”加里又哼了一声准备走开，小樱赶忙合身扑上去大笑：“开个玩笑别认真嘛！走了走了，咱们找地方说话去。”